中国新兴的环境运动

悄无声息却又有些令人惊讶的是,绿色组织正在中国各地涌现,并开始产生影响。在中国环保主义者系列文章的第一篇中,记者克里斯蒂娜·拉尔森访问了领导拯救黄河斗争的赵忠。

古丝绸之路的北线蜿蜒穿过中国西部的黄金沙漠地区,这里曾经以崎岖的美丽而闻名。但如今在沿途的许多城市和村庄,景色远没有那么美丽:黑烟从烟囱升起,堆积在河床边的垃圾堆积如山,排水管将未经处理的污水渗入运河和河流。甘肃西部的一位村民告诉我,在一些地区,河水污染严重,“连牛都喝不了”,所以干净的水必须用卡车运来。

今天中国正在努力与前所未有的环境挑战斗争。九十个百分之九十的城市都有受污染的地下水。每年从空气和水污染引发的疾病每年都会过早死亡。联合国预测,到2010年,中国的降解水和土壤将创造5000万“环境难民”,谁将被迫从其家乡搬迁,寻找饮用水和耕地。该国目前的环境危机是作为人道主义者的迫在眉睫。

丝绸之路穿过中国两大河以北的黄河,来到兰州。近几十年来,兰州已经从一个偏远的贸易中心转变为中国西北地区的石化工厂中心。在过去的两年里,当地工厂发生的三起工业事故已经让这条大河变成了不祥的红色,最近的一份报告发现,在一些地方,这条河的污水已经达到了10%。

这个令人不安的现实,就是为什么在去年冬天一个下雪的早晨,我和来自兰州、26岁、精力充沛的草根环保人士赵忠(音)沿着黄河行驶的原因。四年前,他创立了该市第一个公民环保组织“绿驼铃”;在过去的两年里,他一直使用GPS设备(从当地一所大学借来的)来绘制向黄河倾倒垃圾的工厂的位置。

赵钟
26岁的赵忠(音译)四年前搬到兰州时创办了绿驼铃。克里斯蒂娜•拉尔森

Green Camel Bell是当今在中国活跃的大约3,000种基层环境团体之一。这些团体占据了该国政治景观中相对独特的和脆弱的地方。即使中国的独裁政府监狱的活动家倡导成为人权和藏独立的原因,当局也容有令人忍受的令人不安的限制,对中国的基层环保组织的发展。

1994年,环保组织“自然之友”成立了中国第一个合法的非营利性组织。今天,绿色组织构成了中国新生公民社会中规模最大、最发达的部门。像赵忠这样的活动人士在环保运动和中国人对监管机构、公共领域和政府问责制的看法上都处于领先地位。

和我遇到的大多数中国环保主义者一样,赵倾向于注重实际,而不是哲学。当我问他如何看待在兰州的生活——以及当今中国的变化时,他似乎对这个问题感到惊讶。“我不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那是我住的地方,”他说。然后他又说:“我会尽我所能。”

我第一次见到赵是在一次从中国东北到兰州的史诗般的飞行之后。在9个小时的飞机旅途中,我在内蒙古转机,看到白雪覆盖的山脉变成了绿色的山谷,最后变成了金色的沙丘。中国幅员辽阔,地貌多变,这是大多数国家无法与之相比的。

我从兰州机场给他打电话时,天早已黑了。但是赵,一个经常熬夜的人,坚持说现在带我去看他的新办公室还不算太晚。晚上11点左右,他在绿驼铃总部的门口迎接了我。那是一套简陋的两居室公寓,位于城市的西侧。该组织在前一年用大约2万美元的启动资金购买了它。房间里只有光秃秃的灯泡和朴素的水泥地板,但正如赵指出的,这与他的员工不得不在卧室里工作的时代相比,是一个巨大的进步。它并不花哨,但它是他们的。

一面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兰州手绘地图,上面显示着黄河和附近的工厂;另一个上面挂着一块写着名字和分配任务的白板。办公室的几个书柜里塞满了环境科学、地质学和当地历史的书籍。在一张桌子旁,一群20多岁的工作人员和志愿者正在吃一顿很晚的外卖,他们正在讨论他们在当地小学教授的环境课程。

赵忠和他的同事们代表了中国的新一代:理想主义的年轻人。掌控个人未来在中国是个新概念。“10年或20年前,学生毕业后会被分配到一份工作,”简·皮耶里尼(Jane Pierini)解释说。皮耶里尼是北京一家帮助国内非营利组织建立组织能力的组织peoplink的执行董事。工厂会决定你在哪里工作,你什么时候可以旅行,甚至你是被分配到单身还是已婚住房。“一切都定好了,连结婚的时间也定好了。”

但近几十年来,随着邓小平“开放门”政策的出现和国家对照经济的逐步拆除,对年轻人具有足够教育的新选择。绿色骆驼贝尔的每个成员分享他们的父母无法想象的梦想:他们可以购买办公室,举行会议,分发信息小册子,以及组织公共活动,虽然包括某些法律限制。“民间社会现在是中国的一句话开始明白,”皮埃尼说。

在中国,许多有公益意识的年轻人被环保主义所吸引——部分原因是中国的环境问题非常严重,部分原因是政府在过去的十年里通过了法律,为环保组织提供了相对独特的运作自主权。一些绿色NGO的领导人甚至受到政府官员的咨询,并受到国家控制的媒体的赞扬。20年前几乎闻所未闻的学生环保组织如今在大学校园里迅速壮大,目前全国有几百个。

“绿驼铃”的前身是赵亮在大学时创立的“绿安徽”。作为一名热心的徒步旅行者,他经常穿着一件破旧的诺思face山寨夹克。赵告诉我,由于河流污染和森林被砍伐,他开始担心自己家乡的“山脉正在死去”。

大学毕业后,他将一份核工程师和兰州研究员担任工作,这是世界资源研究所曾经被称为世界上最污染的城市。除了黄河中的污泥外,工厂烟雾使肺病成为兰州的主要死因(只是呼吸城市空气相当于每天吸一包香烟)。

甘肃河
赵的小组用GPS标出了这些废弃管道的位置。克里斯蒂娜•拉尔森

2004年,赵立了绿色骆驼贝尔;“骆驼贝尔”是指曾经穿过该地区的丝绸之路大篷车。凭借旧金山的全球绿化基金的一系列小型启动补助金,他后来能够聘请骨架员工并购买办公空间。迄今为止,本集团的活动包括组织垃圾清理活动,在当地学校教学环境研讨会,现在有所争议,监测当地工厂的污染记录。

所有这些承诺共同的共同是收集和传播信息的任务。“中国需要公众参与解决其环境问题,”北京领先的环保人员马君说,这本书的作者,一本书已经比作雷切尔卡森的沉默春天对国家的环保意识的影响。“第一步是访问环境信息。没有信息,可能没有有意义的公众参与。“

三年前,马鞍创立了一个据称北京的非营利组织,称为公共和环境事务研究所,今天他正在与中国的基层团体合作,包括绿色骆驼贝尔,追踪区域空气和水污染的数据。最近在中国的法律使公众提供的更多环境数据,但以前就可以了解了广泛的例外,因为任何被视为“国家秘密”的任何东西都存在。

2006年,马云推出了中国第一个在线水质信息公共数据库,随后又推出了一个类似的空气污染在线数据库。毫不奇怪,这些数据显示,污染工厂经常公然违反中国法律。马化腾说,他希望产生新形式的公民压力,以确保更多地遵守中国的环境法规。

在中国的许多城市,公众对环境的态度正随着新摩天大楼的崛起而迅速演变。皮尤论坛全球态度项目2007年的一项民意调查显示,70%的中国受访者认为“环境问题”是当今世界的“头号全球威胁”。(这是除韩国之外的所有受调查国家中比例最高的,韩国的大部分空气污染都来自中国。)

这是中国的一个过渡时刻。三十年来,中国政府通过了越来越严格的环境法,但这些法规能得到遵守的期望仍然是新奇的。中国政府担心自己的政绩受到挑战,会在多大程度上继续扩大为绿色公民社会提供的政治空间,这仍是一个有待解决的问题。尽管当局宽容公民环境教育运动,但当独立研究人员质疑政府已经投入资源和政治资本的计划时,紧张气氛就会爆发,比如大型水坝和调水工程。

出于对全国性活动的警惕,北京禁止绿色组织设立分支机构,并向全国会员收取会费。这意味着大多数组织靠有限的赠款、借来的设备和志愿者的善意勉强度日。直到最近,赵亮才从绿驼铃拿到了工资,这让他辞去了核研究员的工作,全职投入到这个团队中。

然而,赵和其他一些具有开创性的活动人士可能会在决定中国未来能否实现其设定的环境目标方面发挥重要作用。这不仅仅是中国的担忧;世界其他地方也是如此。

如今,许多外界观察人士都想知道,北京方面是否会在某个时候承诺限制温室气体排放。但即使中国政府接受减排目标,也没有多大意义,除非中国也有政治意愿和能力将这些目标转化为现实。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的共同命运至少在一定程度上取决于赵忠和他那些斗志旺盛的同事们未来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