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生态城市宏伟计划现在被放弃了

中国的生态城市大多由国际建筑师构思,旨在成为绿色城市设计的典范。但是,在制定规划的时候,人们对当地人的生活方式了解甚少,因此那些备受吹捧的项目基本上都被取消了。

如果一切按计划进行,“世界上第一个生态城市”,就像2005年新闻发布会上宣称的那样,现在它将顺利完成。这个富有远见的项目要求将拥挤的大都市上海附近的一个绿茵之岛,从一潭死水变成一个拥有5万人居住的节能建筑的闪亮社区。废料将被循环利用作为燃料,海滨将被排列成光滑的微型风车。按照最初的时间表,第一阶段的建设将在2010年上海世博会之前完成,使上海能够展示其建设绿色未来的承诺。在30年内,计划中的东滩社区将发展到可以容纳50万人。

东滩
艺术家描绘的上海附近的东滩。奥雅纳

今天,几乎什么都没有建成。一些居民已经搬离了这个岛,他们中的许多人在繁华的上海开出租车。尽管该项目在国际上得到了广泛宣传,但大多数当地人对它知之甚少。支持该项目的政治领导人因腐败丑闻而下台,他们的继任者允许建筑许可证失效。

与此同时,当地的环保人士和学者最近在中国媒体上公开反对该项目,指出计划中的建筑工地恰好位于上海以外的最后一块湿地上,这里是稀有候鸟的家园。2007年,在项目地点附近拥有农田的一位农民告诉记者,他没有被告知改造该地区的意图,更不用说咨询了。据研究出版社Access Asia驻上海的合伙人保罗·弗伦奇(Paul French)说,如果你今天去参观这个网站,你会发现“那里没有建设过——实际上它是在倒退,因为以前建的一个游客中心现在已经关闭了。”

生态城市
备受吹捧的东滩和黄白屿生态城市也陷入了困境。360年耶鲁大学环境

东滩和中国其他备受推崇的生态城市被认为是未来可持续设计的典范。相反,它们变成了大胆设想的模型,但大多停留在绘图板上——或因拙劣的实施而崩溃。这些自诩的生态城市往往是由知名的外国建筑和工程公司设计的,这些公司对中国的政治、文化和经济知之甚少,也对这些乌托邦社区所服务的当地居民的需求没有什么感受。

“我一直觉得这些生态城令人惊讶的地方在于,人们似乎很容易首先把它们标榜为中国致力于环境保护的标志,然后在事情失败时感到惊讶,”中国战略发展伙伴(China Strategic Development Partners)创始人兼董事总经理理查德·布鲁贝克(Richard Brubaker)写道。

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Berkeley)人类学博士研究生香农·梅(Shannon May)研究了陷入困境的生态城黄白屿基督教科学箴言报“虽然这些备受赞誉的项目为外国公司赢得了名誉和金钱,为地方政府官员赢得了晋升,但它们却把本该为之服务的人群留在了后面。”

黄柏裕项目旨在将中国东北辽宁省的一个小村庄改造成一个更节能的社区。部分设想是使用特殊的干草和压土砖来建造。不幸的是,在2006年建成的首批42所住宅中,只有少数是用定制的砖块建造的。正如《经济学人》道德的公司据报道,成本超支使许多村民买不起房子。在另一些情况下,尽管房子是可用的,农民们却拒绝住在里面,抱怨新院子不够大,不足以饲养动物和维持生计。

黄白峪的一些房子建了车库,尽管村民们没有汽车。

对该项目进行过研究的梅说,困扰该项目的问题包括“技术缺乏经验、材料有问题、缺乏监督和沟通不畅”。奇怪的是,虽然村民们没有车,但有些房子是带车库的。

这些结果虽然令人失望,但并不令人惊讶。在中国,炒作很容易,因为外国人非常愿意相信在这个蓬勃发展的国家,一切皆有可能。最初的期望往往没有充分的根据,人们对中国的运作方式知之甚少,就轻易地发表声明。

在东滩和黄柏裕的案例中,遇到的障碍并非不可避免,我们可以在审视项目命运的过程中吸取教训。

其中一些问题在中国各地备受瞩目、富有远见的项目中是常见的。Holland & Knight律师事务所的华盛顿律师Richard“Tad”Ferris解释说,在中国,特别是在中国的法律中,存在着一种“抱负文化”而不是“合规文化”,这意味着法规和计划的实施和监督常常无法实现。任何在北京街道上走过的人都知道,用进步的意图铺就的道路可能充满危险。

但故事还有另外一面。包括东滩和黄白屿在内的最受关注的生态城市,借鉴了一些最引以为豪的国际建筑和设计公司的专业知识。在上海郊区建设一座生态城市的设想最初是由国际咨询公司麦肯锡公司(McKinsey & Company)提出的。总部位于英国的设计、工程、规划和商业咨询公司奥雅纳(Arup)为东滩设计了其网站上所称的“总体规划”。2005年,英国首相托尼·布莱尔(Tony Blair)甚至称赞在东滩的合作是中英关系稳固的标志。

威廉·麦克多诺,美国建筑师,《从摇篮到摇篮他是美国绿色建筑运动的著名人物,参与了黄柏裕的设计,以及中国其他生态项目的“概念性规划”。

正如常驻北京的环保人士、太平洋环境公司(Pacific Environment)中国项目联合总监温波所说:“我知道一些非常有经验的国际公司参与了规划工作,包括一家英国建筑公司和美国的威廉·麦克多诺(William McDonough)建筑公司;在我看来,他们应该为遇到的任何问题分担一些责任。”

中国已经成为新技术和全球人才寻求实现其未来愿景的实验室。

不管你喜不喜欢,中国已经成为一个世界工厂,一个新技术和全球人才寻求实现他们未来愿景的实验室。外国建筑师设计了许多北京最著名的建筑地标,包括奥运会的“鸟巢”、“水立方”和央视大楼。这种国际关注有助于解释人们对这些生态城市寄予的厚望——在这种情况下,又带来了巨大的失望。温显著地指出,这些特定的项目总是比内部更好的认识中国以外。

麦克多诺几年前提出的观点代表了生态城市规划者的宏大抱负。在一个幻灯片演示中在YouTube上可用他说,“最后我会向你们展示我们正在为中国政府设计的一座新城市。”我们现在在中国有12个城市,基于从摇篮到摇篮,如模板。我们的任务是在12年内为4亿人制定住房方案。”

如今,随着媒体对生态城市的批评性报道越来越多,McDonough的建筑和社区设计公司William McDonough + Partners正在淡化其在中国的参与。该公司的公关总监基拉·古尔德(Kira Gould)表示,“虽然我们过去在中国做过一些非常有限的概念性规划工作,但我们目前没有在那里做任何社区设计/规划工作。”

即使在问题曝光后,奥雅纳仍继续推动其参与东滩生态城建设,尽管最近的新闻稿和公开声明措辞谨慎,没有明确该项目是否已经建成。记者未能联系到奥雅纳的发言人置评。

那么,为什么这些计划没有实现呢?

保罗·弗伦奇(Paul French)在播客中解释了东滩的情况发布在道德公司的网站上在美国,一个问题是关于谁将为这个项目提供资金的争执。双方——一方是奥雅纳(Arup),他们称自己是该项目的“建造大师”——另一方是上海实业投资公司(拥有这片土地的中国政府部门)——都认为对方会为此买单。所以奥雅纳认为他们被引入一个项目,然后他们可以设计,中国人会建造它,并付给他们一大笔钱。中国人认为奥雅纳会建造这个项目,他们会得到一个免费的生态城市。”

第二个障碍是该项目高度政治化的性质。2008年,上海前市委书记陈良宇因受贿和滥用职权被判处18年有期徒刑,这一进程陷入停滞。陈良宇是该项目的知名支持者。美中清洁能源联合合作主席刘佩琪说:“东滩之所以陷入困境,主要是因为上海市长的换届。”

在黄柏玉的案例中,缺乏对当地需求的了解带来了问题。此外,缺乏健全的监督也是原因之一:没有人能有效地确保纸面上的计划始终如一地转化为实际的项目。与生态砖的小地块和混淆是建筑混乱的生动例子。

最近,在中国,人们对更好的绿色建筑规范的热情超过了对设计新城市的热情。

绿色社区要想成功,不仅要限制碳排放,而且要真正宜居,要适应当地环境。如果没有与当地居民进行广泛的协商,对于外国规划师来说,即使是怀着最好的意图,也很难理解把一个从小种地长大的农民移植到城市居民身上需要做些什么。(麦克多诺为柳州另一个规划中的生态城市设计的蓝图之一,要求农民使用屋顶的农田,用小桥连接。无论这是否是一个可行的生态解决方案,人们都想知道最近从农村移植来的建筑是否能忍受令人眩晕的建筑交错。)这也是布鲁贝克强调需要更多的社区咨询和“当地引导过程”的原因之一。

目前,中国正在采用其他一些不那么广为人知的建设生态城市的方法,到目前为止,这些方法似乎取得了更大的进展。新加坡政府和地方政府之间的合作建立一个生态城市附近的天津看起来更有前途,部分是因为钱是来自两个来源和项目预计将赚的钱不仅全球赞誉,使更大程度的监督跟进更有可能。

总体而言,在中国国内,近来人们对扩大绿色建筑法规的热情超过了从零开始建设新城市的热情。“可强制执行的绿色建筑法规,加上设计师和规划者的意愿,是非常重要的,”温波说。“这样宏伟的生态城市规划本身并不环保。”